3)第1章 泥人开口_我左眼有妖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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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的时候,哥不是带你玩过和泥巴嘛。”

  “是、是呀。”

  “你有没有发现,玩泥巴的过程中泥水很容易会被雨水冲走,但是泥巴消失的速度可就慢喽。”

  云缺说完推门进屋。

  女娃懵懵懂懂,一头雾水。

  什么泥巴泥巴水的。

  怎么听起来很恶心呢?

  屋子里干净整洁。

  墙边摆着一架旧的织机,梭口搭着细细的纺线。

  阿娘的织机从不织布,说是织出来的布匹不结实,倒是编网很牢固。

  木桌上摆着两盘炒青菜,两碗白米饭,没什么油水儿,很清淡。

  桌旁坐着气质优雅的女人。

  端庄秀美,两侧鬓鬒各垂着四条细长的辫子,直拖到地。

  女人的脸上挂着和蔼迷人的微笑,一身粗布裙衣根本掩饰不了她成熟典雅的风韵。

  “阿娘,我和小妹回来了。”

  云缺坐在桌边,看到有菜他便开心,至于吃得清淡与否不重要。

  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。

  女娃自从进屋后表情始终不太自然,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。

  她浑身紧绷着,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恐惧,像一只受惊的野猫,准备时刻逃走。

  呼噜。

  呼噜。

  关着房门的里屋传来雷鸣般的鼾声,震耳欲聋,奇怪的是在屋外却听不到半点声音。

  屋里住着云缺的阿爹,常年睡大觉,很少醒来。

  “小渔没淘气吧。”女人将米饭朝着女娃面前推了推,道:“吃吧,快凉了。”

  小渔连忙点头,示意自己很乖,却没动筷,始终盯着旁边的哥哥。

  直到她看见云缺开始吃饭才稍微缓和了一些,小心的拿起筷子,一个米粒一个米粒的往嘴里夹饭。

  “阿娘也吃。”

  云缺吃了一大口青菜,看着桌子上两个互相扣在一起的瓷盘上。

  盘子里扣着的,是阿娘的晚饭。

  阿娘有着自己特殊的食谱,给兄妹俩做的饭她向来不吃的。

  “好。”

  女人微笑着伸出手来,指如葱白,皮肤极好。

  那不是干农活的手,工艺品一样,精致得令人惊叹。

  兄妹俩的目光都落在那双手上。

  他们看得不是手,而是即将揭开的瓷盘。

  云缺鼓着腮帮子猛劲嚼菜。

  小渔把头埋进了饭碗里,露出两只惊慌的眼睛,仿佛阿娘即将揭晓的晚餐是一份巨大的恐怖。

  素手抚过,瓷盘一点点掀开,现出里面的朵朵花瓣。

  竟是一盘子紫色的小花儿,散发幽香。

  女人用筷子小口小口优雅的吃着。

  云缺放慢了吃饭的速度。

  还好是花。

  有些时候阿娘的晚餐会很特别,令人意想不到,如果不吃快一点的话很容易会再也吃不下去。

  小渔从碗里抬起头,气色好了不少,吃完后她抢着去洗刷碗筷,十分乖巧。

  天色渐暗,天边挂起一轮圆月。

  “月圆了,又、又该吃蛋了,阿娘说我们长身体,不能总、总吃青菜。”

  小渔蹲在井口,惨白的小脸儿上洋溢着憧憬。

  “明儿我去掏几个回来,咱吃蛋炒饭。”

  云缺坐在木凳上纳凉,盘着腿道:“那群秃毛鸡其实挺可怜的,一个月只下一次蛋还总被我们吃,这些年我记得好像只错过两次,哎,那俩月没蛋吃的时候咱吃啥来着。”

  “吃的鸡肉。”

  小渔回味的吧唧了一下小嘴儿。

  “可、可香了呢!”

  是夜。

  月如玉盘。

  大窑村外万籁俱寂,唯独村子里不安生。

  狼嗥虎啸,鹰唳猿啼,马嘶、蛙鸣、鼠叫,怪声此起彼伏。

  仔细聆听,又悄然无声。

  炊烟下坠,井水倒卷,树挪、屋移、瓦颤,异象接连不断。

  再一转眼,又一无所见。

  扭曲的月光下,如山的黑影涌动。

  破旧的供桌上,龟裂的泥人开口。

  “蜣螂转丸,丸成而精思之,而有蠕白者存丸中,俄去壳而蝉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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